老宅情思
是在白云深處嗎?還是在綠柳蔭中?是在青山之下,還是在清溪之畔?每個人的夢中,總有一方老宅,等著你歸來。我們的老宅,灰瓦青磚,畫棟雕檐,石板鋪地,雖不華麗但醇雅、靜美。多少次,在夢里夕陽的柔光中,我與你,攜手歸去,在那里采摘艾草,攀折桃花……
我還記得,清冽的水井旁,有我們挑水的身影;相通的過道上,有我們追逐的腳步。我還記得,四方的天井里,你種的菊花挨著我的蘭草;鏤空的窗子前,蝴蝶風(fēng)箏疊放在蜻蜓風(fēng)箏上。
晴日里,兩個小小的身影在石階旁剝豆莢、掰花生;雨天時,兩雙靈巧的小手在屋檐下疊紙船,編草蜢。
漫天的晚霞里,父母勞作歸來,庭院里就飄蕩著飯香菜香。還沒捉夠迷藏,打夠水仗,母親的呼喚便響起在耳邊。
粽子、油果、臘肉,節(jié)慶的喜悅總伴著美食;對聯(lián)、舞獅、花燈,生活的儀式總帶著亮彩。經(jīng)典般淳樸的民俗民情,讓古樸的老宅活色生香。天井中的桃花紅了,如同胭脂;階前的茉莉開了,馨香滿院。煥發(fā)的生機(jī)讓老宅的灰袍描上黛彩。我和你,是兩條飄游在老宅的幸福的小魚。
不知何時,你透過窗欞的目光開始尋找我的身影,我也會裝作無意地偷瞄你風(fēng)中飄揚(yáng)的秀發(fā)。春風(fēng)早在無意中推開了心窗,窗里的人不覺已長大。桂花香里,青石階上,誰的私語不絕如檐前雨?這一段芬芳花事,清香彌散,氤氳了你我的青蔥歲月。
風(fēng)雨流年,天涯行遍,當(dāng)你我追夢之后攜手歸來,卻發(fā)覺白發(fā)的父母在倚門守候,任外面萬象繁華錦繡滿眼,他們留守故園不離不棄。盡管老宅已風(fēng)雨剝蝕華彩不再,卻仍古雅方正,醇厚親和,如歷盡滄桑的慈愛老人。而在其中度過的歲月,卻在思憶里鮮活,在情感里發(fā)酵,是我們生命中那束不謝的丁香,那壇香醇的美酒。
我懂了,無論如何放牧夢想,揮灑青春,人心中總有一方凈土,一片圣地。老宅 ——我們心靈的凈土,永遠(yuǎn)的故園!
藍(lán)頌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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