畚箕
■葉德林
客家人講的畚箕,學名:撮箕。豬屎畚 箕,顧名思義,是用作盛裝牛糞、豬屎、狗屎的 畚箕。豬屎畚箕容貌丑陋、邋遢骯臟。不用 時,被棄置于茅廁。豬屎畚箕因此不太招人 喜愛。鄉(xiāng)村流行的一句歇后語:豬屎畚箕撬 花籃——相形見拙,多把美貌女子譽作花籃, 而將丑陋、猥瑣的男人比作豬屎畚箕。因此, 豬屎畚箕很少被人們引起重視、關(guān)注。
俗話說得好:沒有牛屎臭,哪來五谷香? 其實,豬屎畚箕,對于農(nóng)民的耕田種地、盛產(chǎn) 五谷雜糧、幫助養(yǎng)家糊口,是立過汗馬功勞 的,有著難于磨滅的奉獻。
在農(nóng)村,解放前后、人民公社時期、責任 田到戶年代,流行著這樣一條諺語:莊稼一支 花,全靠肥當家。那時,還沒有太多的化肥。 莊稼的肥料,主要是農(nóng)家肥、土雜肥。而牛 糞、豬屎、狗屎是諸多的農(nóng)家肥中必不可少的 組成部分。
那年月,筆者看到,一些負責放牛的老公 公或老太婆,放牛時,不忘帶上豬屎畚箕。水 ;螯S牛在途中或草地上拉屎了,老人家會 用竹子制成的夾子將牛糞夾進畚箕。晚歸 時,趕著牛兒,挑著擔子回家。那擔子,一頭 是牛草,一頭是牛糞。
那些年,筆者看到,有的中、老年婦女,一 瞧見有路過的耕牛在門口路上撒尿了,為了 整條石街路不至于因有牛尿而臭味熏人,即 會以最快的速度取糞桶接牛尿。邊接邊說: 用牛尿淋茄子,是上好的肥料,能多產(chǎn)茄子。 有的老人閑不住,會自覺挎上或挑上豬屎畚 箕到村道里、山路上撿拾牛糞、狗屎。
放牛的老人也好,路邊人家的中年人老 年人也好,自覺拾糞的老人也好,他們將收拾 回來的牲畜糞便,倒進公廁或私人茅廁的糞 池里,發(fā)酵后當作肥料,施放到水稻田或紅薯 地里,以促進莊稼的生長,以奪取豐產(chǎn)。
人民公社的大集體“各盡所能,按勞取 酬”年代,對于“愛社為家”的老年人或鰥寡孤 獨的老人所撿拾的牛糞,會適當記上工分作 為報酬。責任田到戶后,大集體解散了,公廁 也跟著銷聲匿跡。村民將所撿拾的牛糞,倒 進自家的茅廁內(nèi)。
隨著化肥的大量推廣、普及,廣泛使用, 鄉(xiāng)親們便冷落了農(nóng)家肥。隨著農(nóng)家大批的 新建樓房用上三級化糞池,故鄉(xiāng)的茅廁沒 了。隨著農(nóng)業(yè)機械化的發(fā)展,隨著個體養(yǎng)殖 業(yè)的擴大,故鄉(xiāng)家庭養(yǎng)牛、養(yǎng)豬的也減少 了。進入新世紀的2000 年,豬屎畚箕—— 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一種傳統(tǒng)農(nóng)具,終于跟 谷磨、石磨、犁耙、火堆頭一樣,漸漸退出了 歷史舞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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