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親的 特色火鍋
每到扁豆上市的季節(jié),我總是在菜市場巡脧,期冀找到兒時母親栽種的那種扁豆。
記得兒時,母親總在屋旁的籬笆邊種上一株扁豆。秋天的時候,成串的扁豆通體竇綠掛滿藤蔓,像小兔子的耳朵,一只只豎在風(fēng)中,掛在籬笆上。豆莢又寬又薄,薄得對著陽光一瞧,可看清里面的豆籽,豆莢都有一個蝸形的凹陷,像極了耳蝸,翠綠的凹陷處,豆莢兩面緊貼在一起。我常常流連在那一蓬開滿紫花的扁豆藤前,像揀擇藝術(shù)品一樣將成熟飽滿的豆莢摘下來,供母親放在開水中焯一下,曬干。尤其是霜降之后,母親曬的扁豆更多了。這種翠綠扁豆特別容易晾干,晾干后,母親將它們裝入一只大肚子的壇中。
冬天下雪的時候,父母都不用上隊工,一家人圍在火塘邊,愜意地烤著火,一個別開生面的故事會開始了。父親開始講他的俠義故事:“秦瓊賣馬遇雄信”“楊志賣刀遇牛二”,講到后來,父親熱淚盈眶。父親歇息的當(dāng)兒,母親又開始講“精衛(wèi)填海”“后羿射日”,故事告一段落后,我們才感覺到腹中早已唱響空城計。那年月,糧食特別緊缺,常常一個月剛到下旬米缸中就不見米粒。
母親煮一點兒白米粥,可給每個人盛上少半碗。然后在火塘里支起三條腿的鐵架子,鐵鍋放在架子上面,就著火坑的火勢,為我們做特色火鍋。
母親在鍋里放上少許油、幾粒花椒,做成湯鍋,再把用水泡開來的干扁豆下到油湯里。一會兒,扁豆?jié)庥舻南阄讹h散開來,溢滿整個屋子。我們圍坐在火鍋周圍,看著豆綠色的扁豆在沸水中上下翻滾,一陣陣的熱氣打著旋升騰著,突然,我聽到“咔嚓”一聲響,跑出門一看,火坑上方屋頂融化了更大一塊雪瓴,檐下更遠(yuǎn)處的冰凌斷了,摔在霰雪地上發(fā)出脆響,天和地白茫茫一片,真是“千山鳥飛絕,萬徑人蹤滅”。我忙縮身回屋,雪花裹挾著一股寒氣讓爐下的火苗舔向另一邊,我迅速關(guān)上門,生怕屋內(nèi)的熱鬧被外面的嚴(yán)寒降下溫來。
母親不停地向我們碗里舀扁豆,扁豆嚼在嘴里,感覺特別柔軟,有濃濃的豆香味。我環(huán)顧四周,發(fā)現(xiàn)父親、母親、姐姐們像過節(jié)一樣,臉上綻放著舒心的微笑,我心里樂開了花。豬欄里發(fā)出了豬哼哼的聲音,我覺得它像唱山歌一樣,特別有韻味。“爸,你聽,豬在唱歌!”母親摸一下我的頭,笑著說:“傻孩子,特別容易滿足。”我順勢抱住母親,喃喃地說:“好想天天下雪,天天吃扁豆火鍋。不要說吃,圍在這里,看扁豆火鍋也成。”二姐揶揄道:“那以后我們吃,你就看。”說得大家都笑了。
成年后,我吃過各式各樣的火鍋,再也吃不出那一次母親做的清水扁豆火鍋的滋味。一家人圍爐吃火鍋的情形,像一幅板畫,烙刻在我心靈深處,成為我對抗嚴(yán)寒的力量之源。
作者中:王丕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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