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念清明粑
作者:陳罡元
小時候,清明踏青,大家背著鋤頭,提著錢紙線香,成群結(jié)隊地去給老祖宗掃墓。大人們便隨手摘那些翠嫩的蕨菜、苦菜,最讓人喜歡的要數(shù)田埂上的水牛花了。
水牛花略帶粘性,一棵棵摘回家,清洗干凈,用刀或鐵錘敲爛,再用糯米粉拌勻,放點(diǎn)糖或鹽,放進(jìn)鍋時用油炸,那種香甜滑嫩的滋味,自是美味佳肴都沒法比的。由于這種菜,只有清明時節(jié),才能生長出來,大家都將這種菜叫“清明菜”,清明菜做的粑叫“清明粑”。
清明菜,喜歡生長于松軟的土里。比如挖過紅薯的地,土是翻松的,自是清明菜喜愛得不得了的地方。大片大片地生長,黑黝黝地探著腦袋,頃刻間便能摘好一大袋。
以前每年看母親把鐵錘洗凈,再用一個大盆,把清明菜放進(jìn)去,一點(diǎn)點(diǎn)、一點(diǎn)點(diǎn)地捶爛,再一層層地撒上糯米粉,這樣反復(fù)揉搓捶打,黏黏地就成了一團(tuán)清明粑。
那天我突發(fā)其想,是不是母親以前的思想太落后了,老是這樣捶打,我何不把清明菜就放在菜板上,用菜刀先切爛,再用刀柄捶打,這樣大面積敲打,清明菜不是更容易捶爛嗎?
這個新發(fā)明,使我整整搗鼓了一下午,也沒能將清明菜捶爛。滿頭大汗的我,只好學(xué)著母親當(dāng)年做清明粑的樣子,把清明粑放到鍋里去炸。當(dāng)我把搗鼓了整個下午的戰(zhàn)利品端上桌時,父親和哥哥眼睛都亮了。哥哥說:“呀,清明粑,自從母親走了以后,就好久沒吃到這東西了。”我一邊用手揉著圍裙,一邊看著父親與哥哥說:“吃吧,吃吧!”
聞著撲鼻而來的香氣,父親與哥哥馬上啟動筷子,沒想到清明粑在父親的嘴里嚼動了半天,也沒能咽下去。哥哥皺著眉頭問我:“罡妹子,你這是什么清明粑呀?怎么跟以前媽媽做的味道完全不一樣的?”“啊?”我不好意思笑了笑說:“我也不知道,我也是學(xué)著媽以前那樣做的呀!”父親慈祥地笑了笑說:“你這哪叫清明粑呀,清明菜沒捶爛,糯米粉又放少了,清明菜又太多,吃到口里澀澀的,咽都咽不下,這么好的東西,給你做成了這樣……”
第二天,隔壁鄰居一大早就問父親:“你家昨天下午在剁排骨還是在剁豬頭骨呀,怎么剁了一下午都沒停的,煲了幾鍋湯呀?”鄰居這一問,可把父親樂壞了,他笑著向鄰居解釋:“哪是剁排骨呀,是我家閨女在做清明粑,捶打清明菜呢!”鄰居走過來對我說:“清明菜有多種做法的,并不一定要捶爛,其實,你用刀把它切碎再用糯米粉拌勻加點(diǎn)糖,放到鍋里去蒸,保證你吃了回味無窮呀!”
如今,我會煎清明粑、炸清明粑、蒸清明粑、煮清明粑,還知道炒清明菜,而且越做越美味。只是,無論我做得多好吃,我仍然想念母親當(dāng)年做的清明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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