濃濃的年味是團圓
作者:龍玉純
家是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,回家過年,不畏旅途的艱辛,回到家人身旁,陪他們嘮嘮家常,講講自己在外面的故事,讓親情的味道在年夜飯的餐桌上彌漫,讓天倫之樂在煙花中絢麗綻放。當親情融入年的情懷,熱氣騰騰的年味便撲面而來。
新春佳節(jié)如期而至,我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闔家團圓的往事,頓時家里那濃濃的年味便開始滋潤游子的心田。
我曾經(jīng)連續(xù)十二個春節(jié)沒有回家與父母團聚,不是我不想回家,而是確實抽不開身。那時我在戰(zhàn)備值班部隊工作,每到過年過節(jié),部隊值班巡邏任務最重,我不忍心把自己的那份工作交給本來就壓力很大的戰(zhàn)友。
什么時候我能回家過個團圓節(jié)呢?機會來了,因工作需要,我調到了任務壓力相對較小的機關,于是我便盤算著回家過年。在同事們的理解支持下,我終于成行,帶著老婆小孩,興高采烈地乘火車從千里之外回到了故鄉(xiāng)。
連續(xù)這么多年沒有與父母一起過年,我的歉意頓時變成了巨大的購買力,我想為六十歲了還在辛苦勞作的父母多買一點禮物;氐郊亦l(xiāng)后,我逛完商場進超市,看完衣服瞧鞋子,購了用的買吃的,恨不得把自己銀行卡上的那點錢全部花光。
到家以后我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又犯了錯,不該提前告訴父母春節(jié)能回家休假。一個月前,兩位老人就開始為全家團圓做準備,殺了年豬,熏了臘魚臘肉,為我做了最愛吃的豆干,為孫子炸了最喜歡吃的油豆腐,為兒媳釀了香甜可口的糯米酒,我和老婆孩子所需所用的物品也準備得一應俱全。“這哪是回家過節(jié)啊,分明是回來折騰父母!”妻子說,“趕緊去做點事,讓二老休息吧。”
看著可愛的孫子,看著孝順的兒媳,看著久別的兒子,父母臉上洋溢著發(fā)自內心的喜悅,走路的節(jié)奏也輕快了,做事的動作也舒緩了,連身影都顯得年輕了。生在城里長在城里的小家伙對鄉(xiāng)里的什么東西都感興趣,整天圍著爺爺奶奶說個不停問個不停,難得的天倫之樂讓兩位老人整天笑聲不斷。
年夜飯豐盛得讓我們目瞪口呆,除了臘魚臘肉臘香腸等臘菜和蔬菜外,還有水晶肘子、姜母鴨、白辣椒炒雞、五香蛋、粉絲油豆腐、清蒸鮭魚、紅燒甲魚、拔絲土豆、溜肝尖、炸蝦球、熗肉絲蜇頭、蔥爆羊肉、米粉牛肉、糖醋帶魚、豬手煲黃豆等,當這些菜被父母一一端上擺滿一桌后,我老婆感慨地說了這樣一句:“五星級酒店的年夜飯也不過如此啊!”
按照家鄉(xiāng)的風俗,在正式上桌前要上香鳴炮燒紙錢,要請已逝祖輩親人先“吃”過后我們才吃。鞭炮是兒子點燃的,雖然小家伙有點怕,但在爺爺?shù)墓膭钕逻是斗膽過了一回癮。紙錢對于不到六歲的兒子來說純粹是個陌生物,爺爺奶奶一邊燒一邊給他解釋,快燒完時爺爺半開玩笑地說:“愛孫你要記住,等爺爺奶奶去世后,你一定要記得常燒紙錢祭祭我們。”兒子的回答讓我和他媽媽大吃一驚:“爺爺奶奶這么好,肯定不會死的,我每年回來陪你們玩。”高興得爺爺一把就把孫子抱起來親了個夠。
好菜配好酒,我趕緊拿出特意為父親買的名酒。父親說沒必要喝這么好的酒,又沒有別的客人。我和老婆異口同聲說,這酒是專門買來孝敬您的,過年了喝個開心喜慶吧。聽我們這么一說,父親也就沒有推辭了。我和父親喝白酒,兒子和奶奶、媽媽喝糯米甜酒。大家一邊說著開心話題一邊吃著喝著,合家團圓樂融融。
這頓大餐至少持續(xù)了一個半小時,最終以我和父親喝完一瓶酒而結束。我的酒量很小,母親說我這點像她,父親的酒量很大,母親說父親年輕時一個人喝一瓶高度白酒還半點不耽誤下地干活。我問父親還喝不喝,他笑著說夠了,今天全家團圓,高興才喝這么多,平常是不會這樣的,畢竟六十歲的人不年輕了。
吃完飯,小家伙便和奶奶到臥室看電視節(jié)目去了,我和妻子陪著父親烤火說話。也許是酒勁上來了,老人家的話明顯比平時多了些,而且還特別幽默。一年過去了,其中有句話我至今還記得很清楚,他說:“兒子呀,聽你媽說你進步了,當了個芝麻小官是吧?那你一定要注意老實做人干凈做事哦,你可別變成了蝴蝶就不認識毛毛蟲,做忘本的人!”多么樸實而又有警示意義的一句話喲,這就是一個農(nóng)民父親對兒子的教誨……
時光如白駒過隙,一轉眼又是春節(jié)。由于工作的關系,今年我不能回家過年,提前打電話給父母,邀請他們來我這里團聚,他們又嫌自己年紀太大怕春運太擠不想來,只能遙相祝福了。
每到過年時,我都覺得父母又老了一點,覺得還有太多想做的事情沒有來得及做。也許事情可以以后再做,但陪伴親人的時間卻只會越來越少。年年歲歲花相似,歲歲年年人不同。春節(jié),它凝結著中華民族五千年來的情感和情懷,新的一年,我們走進生命的又一里程。歷史,又多了一頁輝煌的篇章;歲月,又多了一道嶄新的年輪;生活,又多了一曲動人的樂章;心靈,又多了一段綿長的思緒。年,給了人們一份儀式感,讓我們審視過去,憧憬未來,更讓我們懂得團圓的價值,明白親情的可貴,更加珍惜身邊所愛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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